MiAAA

[安雷]烧

呱:

*原作半架空,给 @D•A•Y 的生贺


*私设和我流理解很多,OOC,如果可以的话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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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狮时常会觉得他看不懂安迷修这个人。这份疑惑从七年前安迷修跳上飞船跟他一起逃出雷王星时起就在他心里的某个角落里扎了根,随着时间缓慢地抽芽生长。他不太明白:一个骑士,本该穿戴着盔甲,握着宝剑为雷王星而战的骑士,怎么会主动找上他这个叛逃的皇子——现在是宇宙海盗了——的羚角号来。




  更奇怪的是这个骑士宣誓要效忠于他。雷狮还记得那时安迷修用手扒着舱口,探了半个脑袋进来,森绿的眼睛扫了一圈控制室里的人:白发的是帕洛斯,金发的是佩利,帽檐压得很低的是卡米尔,戴着头巾的是——啊,没错,就是他。




  “三皇子殿下……不,雷狮。”不速之客看着他,用谦逊温和的口吻叫出他的名字。卡米尔和佩利的元力技能早在他露面的那一刻就对准了他,他却仍然镇定自若,不紧不慢地道:“骑士安迷修,追随您而来。”




  雷狮扬起了眉毛。他挥了挥手,示意卡米尔可以不必如此戒备,让这个自称安迷修的骑士进来说话。在雷狮这儿,“忠诚”二字大概可以算作一块行之有效的叩门砖——对于愿意效忠他的人,雷狮总是不吝给予那么点信任的。即使他的信任附加条件颇多,昂贵又易碎,但至少此时此刻,他并不打算太为难安迷修,倒是十分想看看这位只身追来的骑士,究竟要向他献上怎样的“忠诚”。




  骑士拉开舱门跃进控制室,紧接着的是哐当一声清脆的响声,一柄骑士剑落在地上。安迷修丢掉那柄大剑就像丢掉一块无足轻重的废铁,仿佛它并不是什么骑士引以为傲的荣耀象征。他向雷狮走来,每迈出一步就有一块包裹住他身体的护甲被解下,沉重地坠落在地面上,露出他浆得挺括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以及缠住手臂的绷带来。最后他在雷狮面前站定,扯下肩上猩红色的披风,单膝跪地,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他的掌心里两道锋利的光芒逐渐显形,化作一金一青的两把剑刃出鞘,横在他的胸前和身侧。安迷修抬起头,郑重其事地望着雷狮:“在下以骑士精神起誓,愿追随您、效忠于您——我将绝不背叛,我将永远忠诚。”




  




  这是他们的相遇。准确来说,也是他们的初次见面。在此之前,其实他们并无交集,甚至雷狮从未听说雷王星骑士团有这么一号人物,能确认安迷修的身份,还是从他胸甲和剑身上镂刻着的雷王星骑士团徽记推断得出。这么看来,安迷修面对着他庄重而肃穆地把自己从甲胄里剥离出来的举动就显得十足让人不解:有谁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抛弃自己该信奉的道义呢?新晋的海盗虽然讶异,略略思索后却也大度地接受了这样一份板正的忠诚。人总有欲望,安迷修会如此追随他,必定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即便尚不清楚他究竟想要什么,但雷狮有自信,安迷修敢要的,他就一定敢给。




  事实证明,一个投靠了海盗团的骑士也依旧是骑士。安迷修混在他们一群海盗里,大义凛然得简直让人觉得扎眼。多数烧杀抢掠的行当他并不参与,甚至在海盗团没有动作时,安迷修仍然秉持着他的信条,救助弱小,匡扶正义。那时候帕洛斯尚未背叛他们,白发的骗徒曾经笑吟吟地问过安迷修: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离开骑士团?明显那地方才更适合你的这种……呃,骑士精神,不是吗?




  骑士听了只是一本正经地摇摇头。“我所信奉的只有我的信念。骑士团的‘正义’不是我的‘正义’,既然雷王星的骑士道早已崩坏,那些盔甲对我来说,也不过只是束缚的枷锁而已。”




  雷狮在心里嗤之以鼻。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同样的涉世未深,谈什么道义崩坏?从前他还会用讥讽的言辞来抨击骑士的那套理论,如今除了无法理解四个字,雷狮已经懒得多作评述,只觉得安迷修固执得到了可笑的地步——而他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但骑士却又是除了卡米尔外追随他时间最长的那个人。雷狮海盗团在结成的第四个年头由貌合神离彻底一拍而散,帕洛斯带着佩利叛走,顺带将他们在某颗小行星上的据点洗劫一空。为此海盗阴沉着脸整整两个礼拜,他自认不过分多疑,却也绝不甘愿做闷声上当的傻子。他的信任很难得,相应地背叛他所要支付的代价就更加高昂——帕洛斯显然对他的脾气十分清楚,叛逃以后干脆就从这宇宙中蒸发,消失得一干二净。不过没关系,雷狮当然会寻觅机会找帕洛斯好好清算这一笔账,但在此之前,他得先腾出手来解决身边的一些小问题。




  雷狮毫不怀疑卡米尔的忠诚。他与这个弟弟一起长大,卡米尔是如何纯粹而坚定的一个人,雷狮再了解不过。所以他看不透的始终也只有那个半途杀出来誓要追随他的骑士,不如说他仍然对安迷修口中的“忠诚”存有疑虑,因为那实在是来得太没有根据的一句话:“我将绝不背叛,我将永远忠诚。”——只需牵动声带,舌头和牙齿磕碰着就能轻轻松松吐出的几个字,是难以使他信服的——




  “所以你呢?也要背叛我吗?”他质问骑士。其实海盗的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如果安迷修不能给他满意的答案,那么这个回答就会成为他的遗言,也许有关忠诚,也许有关誓言,不论哪种都是与骑士相衬的——百分百的讽刺。可是他没有想到,安迷修仅仅是用那双森绿的眼睛安静地看着他——没有低头,没有跪地,该有的表示忠诚的动作都全然没有,此刻他却又不像一个骑士一样恪守那些骑士礼仪了:




  “誓约一直有效,区别只在于你肯不肯相信它,雷狮。”安迷修只这么说。




  




  海盗曾零星地做过几个梦——因他不常做梦的关系,故而对梦境的内容记得格外清晰。在梦里他看到很多人,有提着巨剑的银发青年,有扛着长棍的金发少年,又或者是戴着棒球帽的蓝眼男孩,乘坐着绯红的月牙飞来飞去的女孩,每一个都逼真得像是真实存在一般,但雷狮却十分确信,那个世界与他真正所处的这个不同,他并不认识这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除了安迷修。




  骑士也在他的梦境中:仍旧穿着那身白衬衫,胳膊上绑着绷带,手里拿着一青一金的两把剑——海盗绝不会认错,而他自己也依然握着雷神之锤,扎着飘带逶迤的长头巾迎风而立。与现实不同的是,在破碎的梦里他们多数时候是完全对立的敌人,经常出现的画面是海盗挥舞着巨锤,抬手就召唤出撕裂天际的落雷和银色的闪电,与骑士打得难解难分。其他无关的一切都被模糊,只有他们的武器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和剧烈搏动的心跳声格外清晰。招式交换间海盗听见自己对骑士说:




  “你所追求的是什么?正义?公平?——这世界上并不存在绝对公正这种东西。而我与你不同,我拥有的是自由,是跳脱世道而坚守自我的灵魂。恶党又如何,行不义之行又如何,光凭现在这样的你,是根本无法说服我的。制裁我?简直笑话。”




  安迷修后跃,撤开几步的距离,停下来皱着眉没有接话。他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变得难以形容起来,雷狮以为他永远不会有这样的眼神——这倒是很有意思的发展。海盗索性也不追击,巨锤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被他倒提在手中,他站定,好整以暇地继续道:




  “趁早丢掉吧,那些桎梏和枷锁——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才是正确的那个人。”




  




  除却坚决不参与海盗行径这一点外,雷狮不得不承认,骑士也还算是个尽职尽责的属下。安迷修救过他,并且救过很多次——雷狮是个不甘于平淡的冒险家,这就注定他在寻求刺激的同时总要不可避免地陷入险象环生的境地。骑士说着绝不干那些“恶党们的勾当”,却又经常能在最恰好的危机当口出现,替他挡下那么一击两击——游刃有余的情况居多,有时却会把自己也搞得十足狼狈。虽然对于他们这种天天行走在刀锋上的人来说挂彩实在是家常便饭,早已该习惯了。




  此时安迷修用力把那支射穿了肩膀的箭矢拔出来,伤口里流出的鲜血把他的白衬衫染得猩红一片。骑士看起来稍微有些苦恼,他手腕上和大腿上缠着的绷带早在打斗的过程中溅满了血污和尘土,用来包扎显然有些不切实际。雷狮沉吟半晌,抬起了胳膊,随后一块尚且算是干净柔软的布料落在了撕裂的伤口上——安迷修认出那颗饱满的金色星星时还有些惊讶,不过他动了动嘴,最后说出口的只有一句干涩的“谢谢”。




  安迷修受伤的频率比海盗要高些,大概是因为他履行着一个骑士保护主人的职责。对此雷狮始终微妙地感到不爽:他厌恶被人——尤其是被骑士,当成弱者来保护的感觉。尽管他知道安迷修替他挡下一击就真的只是挡下一击而已,后续所有更加激烈更加惊心动魄的战斗,仍被骑士原封不动地交还给海盗自己去享受,去沉浸其中,去汲取酣畅淋漓的快感——他的举动其实与“庇护”两字全然没有关系。




  那它究竟是什么呢?非要去下一个定义的话,雷狮觉得它大概可以被称之为并肩作战,如果安迷修不是这样与他完全相左的一个人,他们甚至可以成为“伙伴”。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海盗因对骑士的忠诚抱有疑虑而始终无法完全地信任骑士。安迷修从不向他索要什么,与他所说的无条件的忠诚一联系当然不足为奇,甚至理所当然,但跳脱出前提条件来看,这件事情本身就非常奇怪:有谁能真正地做到丝毫不求回报呢?所以他能肯定骑士也一定向他隐瞒了什么——隐瞒了他真实的欲求,愿望,动机……或者其他一些更加赤裸直白的东西。




  他从骑士的眼神里感知到这一点。雷狮的直觉向来很准,那双森绿色的眼睛注视他的时候泄露的信息告诉海盗,骑士知道一些连他也不知道的事情。安迷修的眼神很清澈,看着雷狮时总不由自主地透露出一种了然——好像他很了解我似的,让人火大——并不揶揄,并不意味深长,但又不是完全纯粹得能一眼望穿到底,很多时候他只是平静地望着海盗,用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神,仿佛在凝视一个相识已久且熟悉至极的灵魂。




  雷狮看着安迷修熟练地处理好伤口,没来由地有些烦躁。又是这样,他想。刚才那一箭是冲着他而来,由一名潜藏许久的暗杀者射出,如果不是骑士及时将他撞开,箭矢就该插在海盗的胸膛上。雷狮当然不会放过那个刺客,既然她的位置已经暴露,对付这样一只老鼠简直是轻而易举。




  但海盗心里积存已久的疑窦——他对骑士的困惑和不解,却在此刻达到一个峰值。安迷修从地上起身的一瞬间雷神之锤迅疾凌厉地破空而来,重重地砸在他背后的岩壁上,刹那间迸炸开的碎石掠过安迷修的脸颊,割开的伤口处,小股的鲜血晃晃悠悠地淌下来。雷狮抓着他的领口,沉声一字一字缓慢地问他:




  “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安迷修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反抗,他看着那双酝酿着风暴的绛紫色眼睛,表情忽然松动了,像是终于从雷狮口中听到了他想要听到的话。骑士不慌不忙,微微抬起头,道:




  “我什么都不要。”




  他张开掌心,一金一青的两把剑叮当两声落在地上——在海盗面前,他卸下了自己最后的武装。此刻他是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只要雷狮想,随时都可以置他于死地,但他只是平静地,把那几个字又重复了一遍——




  “我什么都不要,雷狮。”




  “理由?”




  “桎梏和枷锁,我丢弃了;我跳脱世道,坚守自我,信奉仅属于我的正义——这是你让我明白的事情。所以我忠于本心,我追随你,追随我想追随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是我的‘忠诚’。”




  海盗睁大眼睛,甚至连抓住骑士领口的手都不自觉地松开了。他又想起那番话来——梦里的那个他曾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此时由骑士再重复一遍,忽然就把梦境和现实简单地联结起来,听来感觉有些奇妙。




  他垂下眼,安迷修说的那几个字钻进耳中有如烙铁,沉甸甸地坠进他的心里,烧得他胸腔都紧皱在一起发烫发疼。雷狮盯着那双森绿的眼睛,渐渐觉得答案之类的东西也不再是那么重要——他忽然懂得了那个总是让他觉得无法理解的骑士,懂得了他莫名其妙的坚持和固执——这让他很想放声大笑。而他就真的这么做了。雷神之锤化作数据块消失在他的掌心,海盗放开了追随他第七年的骑士,走入太阳之下,苍白刺眼的日光燃烧着,缓慢而轻柔地亲吻了他的面庞。他转过身去朝着光,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Fin.












感觉写的不太明显,就解释一下大致的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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